作者:白岩松

品茗、喝酒、听听琴音,这些事儿有用吗?外面上看,还真没用。

2011年,海峡两岸交流中的一件大事,是画作《富春山居图》的合璧大展。

年头,我去了浙江小城富阳。那里的人们,人人都在为出自此地的《富春山居图》而自满自豪。仔细一聊,这幅大作,是六百多年前的元朝,年过七十的画家黄公望在此山居,用三四年时间完成的。那三四年,我想小城里的人们也在为名忙为利忙,而黄公望与他的画作,不外是一个看似无用的人做了一件无用的事而已。耐人寻味的是,昔时这幅画,黄公望正是画给道友无用师的,因此也有人称这幅画卷为《无用师卷》。然而几百年已往,那些一代又一代人做的有用的事,都烟消云散;却是昔时那无用的老人,用清静的心和一支又一支磨秃的画笔,留下的画作显赫起来,终成这座都会的象征和最伟大的影象,并越来越为这座小城带来资金、带来财富、带来关注。一个无用的人送给无用师的画作却真的有用起来。这该是怎样的一个循环?无用的事,真的无用吗?



我也是相近中年,才知茶的利益。

若是单为解渴,茶不是最好的选择。急不得恼不得,让情急口渴的人早已弃它而去,三大杯可乐下肚,马上去忙其余。

茶也解渴,甚至更解渴,可你要给自己时间。品茗喝的不是水,而是滋味,时间长了,甚至喝的都不是茶的滋味,而是心里和人生的滋味。差异季节或一日之中差其余时间,对应着差其余茶,像极了生掷中或凉或暖的时光。差其余是,生掷中的清淡时光占大多数,而心静下来,茶里,却总有滋味。

酒,我既憎恶又喜欢。憎恶的是应酬的酒,却也是周围人群中最常见的。这样的酒,往往醉了都不知酒的滋味。端着为情绪为态度为利益而要大口闷下去的好酒,都替那酒惋惜,好酒被当成了钥匙。

真正好的酒却让我喜欢,那往往是闲来无事或毫无目的之时,亲友密友间的小酌,没著名头巨细排座次,没有利益在酒中,杯中物才滋润了人生。

琴音更是静下来面临自己的妙品。琴为古物,音乐却是四处都有,可太多都是喧闹的靠山,有若干是为你的悲喜而响起?

新闻于我,是事业是功名,可从现实的角度看,经常是必须坚持的苦役。如若没有强迫自己闲下来的爱乐时光,没有同样看似无用的喝酒品茗甚至发呆的时光,苦役早已不堪重负。于是我逐渐明了,正是这些无用的事平衡了生涯中必有的苦,甚至有时以为这些事才是人生中最有用的事。人生是条单行线,如若只为目的而忘了历程,人生,实在才真的是苦役。

到了该多做些无用的事,为无用的事正名也为人生正名的时刻了。

茶、酒、琴又或者其他,也都只是手段,让心静下来一些,让生命分一些时间给看似无用的事,这才是目的。心不静,幸福来不了;人没有更多与心里对话的时机,生命鲜活不起来。总要有个时机和忙乱告辞,把更好的人生拿起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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