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,溘然接到婆婆带来的电话,说她身上忘了带钱,要我到周围的超市门口去给一个托钵人两元钱。

婆婆离我们的家有好几站路,经常做些好吃的送过来,每次往返都是步行。今天夜里,婆婆送来新做的棉拖鞋,没想到刚回去不久,就给我打来这个新鲜的电话。

搁下话筒,我的心里好一阵疑心:岂非这个托钵人是婆婆熟悉的人?要知道婆婆通常里是极抠门的,一年到头,从来没有见她给自己添置过什么衣物,生涯也极节约,我们一家3口有时已往用饭,婆婆才会买些荤菜,还经常提醒我们过日子要一个钱打二十四个结,可现在却对一个托钵人这么大方?

顾不上多想,我推出自行车,沿着人行道来到十字路口的那家超市门口。此时超市已经打烊,门外的台阶上,蜷缩着一个托钵人。接着超市门前霓虹灯的光线,我看到一床脏兮兮的被褥里,露出一颗发丝蓬乱的头。“喂!”我轻轻叫了一声,见没有回应,就重重地发出一声咳嗽,被褥最先有了消息,一张脏兮兮的脸露了出来。这是一张上了年数的女人的脸,正瞪大一双恐慌的眼睛小心地看着我。

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站在托钵人眼前,而且在这严寒的冬夜,我忙乱地将两枚一元的硬币丢进她身旁的谁人搪瓷缸里,在硬币与搪瓷缸接触时发出的逆耳的声音中,我逃也似地脱离了。

回抵家,先生已加班回来。听我提及这件事,先生讲了一个故事,才消除了我的疑惑。原来,先生在外地念大学时,婆婆第一次去看他,刚出远程汽车站,就被扒手偷了,是一个美意的托钵人给了他两元钱,她才坐公交车找到了儿子所在的学校。从那以后,婆婆一直对托钵人心存感谢,只要遇到以乞讨为生的人,婆婆总会掏出两元钱递给他们……

先生的故事讲完了,我的心头一热,原来婆婆的大方,融化在充满善意的爱里,那么温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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